律师的感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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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一会儿，方仲舒平静下来，问那个矮点的孕妇，说，月儿，你怎么来了？什么时候到的？
那个叫月儿的孕妇笨拙地转回身来，从包里拿出几条中华烟，递到方仲舒的手上，说，我是昨天到的，在柳叶姐姐那儿住下的。又说，这是我们夫人让我给你带来的，说让你少抽点儿，对身体不好呢。
方仲舒接过来，说，我知道，正打算戒了呢。你身子不方便，飞来飞去的，对孩子不好。
月儿说，我们夫人怕你寂寞，再胡思乱想的，就让我带着孩子来看看你。你还好吗？
方仲舒笑笑说，我很好，你们不用担心。又问，你们夫人还好吗？
月儿说，她很好，正在忙你的事呢。我们夫人让我告诉你，她已经请了全香港最好的律师，要为你辩护呢。她还说，你尽管放宽心，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你保出去呢。
方仲舒凄惨地笑了，微微摇摇头说，算了，你回去告诉她，别白费力气了，大陆的事情你们不懂。又问另一个孕妇，说，柳叶，你还好吗？还上班吗？
那个叫柳叶的孕妇点点头，把提着的一个大袋子交给他，说，你一直抽着烟，猛地一下戒了对身体也不好，还是少抽点，慢慢地戒。这里头都是些吃的东西，你留着随时吃点，省得想家。又说，我还好，现在还上着班呢，我打算下个月就不上了，在家养着。
方仲舒说，也好，你自己在家，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，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啊。
柳叶说，我知道，小心着呢。再说有韩姐照顾我呢，你就放心吧。韩姐一直都很挂着你的，也要来看你，我没让她来。你不会怪我吧？
方仲舒笑着说，咋能呢，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就够她忙得了，还来干什么？
柳叶说，我们老不放心你呢，韩姐和我说，你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，在这儿又闷又寂寞，怕把你憋坏了，她还要进来陪你呢。
方仲舒笑了，说，瞧你们说的，当我是在住旅馆呐，可以随便找人陪啊？再说了，我就那么没出息啊？有你们这些人关心我，我就很知足了。又问，你见过你姐吗？她还好吧？
柳叶说，见过，她搬了家，到她单位分的房子里住去了。她听说了你的事，也挺着急的，又没空来，让我给你捎话，说艳艳在那边一切都好，亏了林姐照顾呢，让你放心。
方仲舒点点头，说，方雪呢？她怎么没和你们一块来？
柳叶说，你走了以后，林姐就把方雪姐办到香港去了，户口关系什么的都转走了。还要给我办，我挂着你，怕我也走了没人来看你，就没答应。
方仲舒说，方雪怎么就那么痛快地去了？
柳叶说，她和我不一样，她是林姐她们公司的人，还得去上班呢，不去还行？
月儿说，夫人也不让方雪姐上班了，让她和我住在一起呢。这次听说要来看你，她也要来，夫人不让，说她快到日子了，要她好好休息呢。
方仲舒点点头，微微一笑，说，也好。你回去告诉林姐她们，不要挂着我，我在这儿挺好的。你们生了以后，千万想着给我来个信儿，也好让我放心。
月儿说，我们知道，你放心好了。夫人还让我告诉你，不管你以后怎么样，只要你能出去，就别在这边干了，干脆辞职到香港定居，她要把集团总裁的职务让给你呢，那边一切都给你办好了。柳叶姐姐要是愿意，也一块去。
方仲舒说，我要是去了，那么多人，怎么住啊？
月儿说，我们夫人早安排好了，住不过来，可以再买套别墅。不过就是你要受累，得两边跑了。
方仲舒笑了，尽管笑得很凄惨，也很勉强。他说，我知道了，你们回去吧，好好注意身体，也替我谢谢林姐。又亲着那小男孩的脸蛋儿说，芳月，好好听奶奶妈妈干妈和娘娘的话，快快长大了，好顶起咱们家的大梁啊。
那男孩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啥意思，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，就拽着月儿的手往外走，一边走，还一边回头看，依依不舍的样子。
等她们走后，方仲舒回过头来问我，律师同志，你说我的情况会怎么判？总不至于杀头吧？
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，我竟无言以对。因为我很清楚，像方仲舒这样的人，在现有的干部队伍中并不是个别的，对他们的问题，要想查清楚是很难的。且不说他们之间唇齿相依，相互牵连，官官相护，无法取证，就是已经暴露出来的那些事，又当怎么来定性呢？说贪污？可他们并没有贪污的事实；说受贿？似乎他们并没有主动地去索贿。那就只有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行了，而这样的罪名对他们来说，似乎又显得太过于轻巧。至于他们**女人的事儿，不管有多少，权色交易也罢，钱色交易也罢，都是你情我愿的、周瑜打黄盖的事儿，民不告官不究的，谁能管得了？说到底，也就是个生活作风腐化，成不了多大的罪名。看来，单从法律的角度是很难来严惩他们的了。
我盯着慢慢走出去的两个孕妇和一个孩子，心里真为她们感到不值，可又无法劝说什么，我不明白，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那么痴情呢？为何连点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和伦理道德底线都没有呢？对这样一个花心的男人，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，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他深深的迷惑和玩弄而不能自拔呢？
唉！这些单纯的可怜的痴心的鬼迷心窍的女人哟！
（全本完）